徐嘉佑去世时。
我被逼守在他身边。
他姐姐强拉着我的手放在他手里。
‘嘉佑别怕,你媳妇会陪着你走完最后的路。’
徐家人都知道,嘉佑打小就喜欢我。
在他临死之前娶我,是他唯一的心愿。
可我不知道徐家人希望我陪葬。
困住我,是方便每日在饮食里下慢性的毒药。
生无能,死同穴。
徐嘉佑埋葬的地方是双墓室。
一侧放着他的骨灰。
另一侧是给我准备的。
妈妈因破产跳楼而死。
徐家以为我无依无靠,任由摆布。
配阴婚。
便是他们想出来慰藉儿子的方式。
家宴上。
我本想说出心里话。
告诉他们,爸爸来找我了。
有人撑腰,把一切回归原位。
可见到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孔时。
我顿时傻眼。
他依旧那般沉稳内敛,气宇轩昂。
坐在我的对面,死死地盯着我。
饿狼扑食前的准备。
我不知所措,无所事事。
心虚打鼓,徐家没有人知道我曾被包养过几个月。
他们明知我妈破产,未给我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。
情势所迫。
为了完成学业,我不得已而为之。
婚后第二天,丈夫就死了。
我的肉体和精神都给了陌生人。
天意弄人。
竟然是嘉佑的小叔。
未免也太巧合了。
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错误关系。
我不自觉的低头,眼神飘忽。
生怕他认出我,揭穿我,让我颜面扫地。
这种感觉像是出轨被抓,刺激又惧怕。
徐家多的是讨厌我的人。
只要我在一天就是徐家的新妇。
将来有资格分庞大的家产。
当着众多亲戚的面。
嘉佑的妈妈装出疼惜我的样子。
她夹起一块肥肉,放到我面前的碗里。
‘儿媳妇啊,瞧你瘦的跟竹竿似的。’
‘多吃点,嘉佑在天上看着呢,到时候怪我委屈了你。’
......
在徐家,这位自称我婆婆的女人其实是继室。
她并非嘉佑的生母。
嘉佑儿时身体极好,壮如牛犊。
自从继母来了后才开始陆陆续续的生病。
打针吃药,逐不见好,久而久之便起不了身。
继婆婆嫌我这未亡人的身份晦气。
每回安排厨子单独给我准备饭菜,端到屋里吃。
可我知道其中定有鬼,便通通倒掉。
宁愿饿肚子,也不愿吃有毒的饭菜。
瞧着碗里的大肥肉。
忍不住恶心。
‘哕......哕......’
我捂着嘴巴。
转身抱着不远处的垃圾桶,狂吐了起来。
从来没有如此难受过。
恶心,烧心,反酸。
难不成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?
还未起身,就听见桌上窃窃私语。
‘哎呦,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出冉冉脸色蜡黄。’
‘一块肥肉就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?这是怎么啦?’
‘还用猜吗?肯定是怀孕了!’
‘开什么玩笑!怎么可能怀孕?嘉佑才入土为安,不过六个月而已。’
‘她跟谁怀孩子?!莫不是......嘉佑变成了鬼,回来跟她圆房?’
......
我心中咯噔一下。
这个月的例假好像一直都没有到访。
难不成?
不可能!
我自己也被弄糊涂了。
继婆婆脸色无光。
在亲戚面前耍起了威风。
‘好啊!李冉冉,我们徐家看在嘉佑在天之灵,好吃好喝的供着你。’
‘你,你就做出这么***的事情?!恬不知耻!真不要脸!’
‘今天我就要替嘉佑做主,惩治你这个罪妇!’
......
嘉佑的嫂子,翻着白眼,指着我。
‘亏了嘉佑那么爱你,死到临头还不忘把你娶进门,享受我们徐家的优待,进了族谱等着分我们的家产!’
‘你竟然如此不安分,给我们徐家脸上抹黑!’
......
嘉佑的舅妈双手掐腰,大嘴一张。
‘小娼妇,嘉佑死后,你不老老实实在家守丧,成天往外跑,名其名曰完成学业,其实是去会野男人了是不是?!’
‘今天就让你尝一尝我们徐家的家法!’
......
一时之间。
徐家人同仇敌骇。
被骂的狗血淋头。
她们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我。
一个个火眼怒斥,怨念百出。
我吐完了。
自己拿出纸巾擦了嘴角的口水。
眼含泪珠,慢慢站起身。
看来今天的家宴是妥妥的鸿门宴。
不说清楚,是走不出去了。
必须解释。
可我又不知如何解释。
难道要说因为没钱所以把自己卖了?
难道要说包养我的人就是嘉佑的小叔?
难道说之前很多次都没事,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?
......
在他面前丢了脸,却狠不下心怪他。
焦灼,委屈涌入心头。
不知所措。
脑袋里嗡嗡作响。
‘说!是哪个野男人?!连我们徐家的寡妇都敢碰?!’
‘小***,你对得起为你而死的嘉佑吗?’
......
我抬眼,脸憋的通红。
双手不自觉的搁在小腹处。
紧张到语塞。
嘉佑是被继母迫害而死的,哪里是因我?!
悄悄瞥了大圆桌对面。
那人竟然如此冷静的端起了红酒杯。
顿时,气不打一处来。
他见我出丑,成了众矢之的,却不为所动。
难道往日欢爱的情分是假?
罢了。
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。
如此场面,以他的身份,不便为谁出头撑腰。
是我大意了,没料到会怀孕。
徐家众女眷咄咄逼人,尖牙利齿。
怕是在劫难逃,插枝难飞。
我长吁一口气,嗓子里像是被橘核堵住。
‘不说是吧?那就去祠堂跪着!不许吃饭!到死为止!’
‘饿死还要七天,不如让挂条白凌吊死算了!’
‘写遗书,就说是想念亡夫,自愿跟他去了。’
......
她们想让我为嘉佑陪葬。
如今机会来了。
借由惩罚,逼我自裁。
说罢,便要上前动手。
‘慢着!’
......
凛冽浑厚的男声。
众人的目光纷纷瞥去。
‘我在这,谁敢碰她!’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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